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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我们唯一的任务是正常生活丨李瑾
作者:李瑾    发布日期:2020-03-26    来源:红树林文学频道
 

疫情防控期间的写作与阅读


2020年的1月是不平静的。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全国蔓延,无数批医疗支援队入驻湖北,各省陆续1级防控,春节期间,各大公共场所及娱乐场所关闭,严防聚众式传染,人们走亲戚拜年改为网络拜年,在足不出户的这段封闭时期里,一群特殊的群体——作家与诗人群体,他们是怎么面对这次疫情的?


访谈嘉宾:李瑾,山东沂南人。汉语言文学学士、新闻学(文学)硕士、历史学博士。业余时间,读书著文自娱,有作品在《人民文学》《诗刊》《中国作家》《星星》《诗歌月刊》《大家》《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几十家刊物发表,并入选《思南文学选刊》等数十种选本。曾应邀参加草堂国际诗会和成都诗歌周,获得李杜诗歌奖、第三届全国职工诗词创作大赛、中国诗歌网2018年十佳诗人、“新诗百年、放歌黑河”诗歌大赛等奖项,出版诗歌集《人间帖》《孤岛》,散文集《地衣——李村寻人启事》,评论集《纸别裁》等多部作品。


1. 疫情防控期间,您的生活有了怎样的变化,对您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李瑾:在瘟疫面前,个人是何等的渺小,甚至不如蝼蚁,它们尚能避染时疾,而得苟存:普通百姓哀嚎之声、无助之痛似乎隔着典籍尤能耳闻目睹。面对这场几十年一遇的瘟疫,于我自己而言,除了奉献微薄,些助灾区,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劝导,闭门不出。瘟疫四播,我们能做的无非是躲:躲,不添乱,这也是一种贡献。换句更贴切的话说,也是一种战斗。当然,若得全家,更是幸事了。自春节至今,我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在封闭中度过的。除了接受到的信息让人目眩心惊,作为一个典型宅男,我对封闭还是有些许享受的,至少避免了很多不着边际的会议和应酬。觥筹交错,言不及义,实在非我等读书之人所长,当然,偶尔酒虫上脑,也可约一二好友在云端浮一大白,算作无聊中的有聊了。

我曾戏云自己有一句非著名格言,曰,读书是自己唯一能做主的事儿——这是在《纸别裁》中提出的观点,自己自然也一身奉行。疫情初起,我就建议一些朋友读书,特别是关乎国际政治、文化冲突和社会治理方面的书籍,这次瘟疫一定会引起国际格局、地缘政治和民众心理的深刻变化,而疫情就是观察变化最好的教材,如果辅以经典作品,对社会之认知无疑事半功倍。有些朋友无动于衷,终日提心吊胆,或悲切怒目,有些朋友则按图索骥了,并反馈说,我的建议效果着实不错。


2. 在此期间,原来的写作计划是否被打断或者由此开始新的写作计划?


李瑾:我自己一直保持着一天一首诗的进度,数量或许有些多,有时流于强作,但对保持语言的敏感性不无裨益。可惜的是,除了记载父亲战斗在抗疫一线的文章发表在《光明日报》《华西都市报》,就写了两首关于瘟疫的诗歌——且都自反思立场和角度,虽纳入几种选本,其实我并不满意。写得少,也有个人考量,因为我始终不了解疫区的真实生活,也不了解整个抗疫的具体操作,恐怕也无从明白了,对不懂的事情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不乱发言,头脑清楚一点,于观察问题未必是坏事,这也算是我的立场了。何况,敲锣打鼓之作,实在不算是好诗歌,在我看来,反而是乌合之作。写诗之外,我买了所有关于存在主义的经典著作,且反复研习,这算是一大收获。存在主义的思想渊源主要来自于索伦·克尔凯郭尔的神秘主义、尼采的唯意志主义、胡塞尔的现象学等。存在主义的主要创始人是海德格尔,将存在主义发扬光大的是萨特,借助这次疫情,对这个哲学派别可算有了麟爪之得,至少明白了,存在主义张扬的个人,是有为的而非避世的。

此外,我接续年前的工作,编辑了自己的第四本诗集《落雪,第一日》交付出版社,编辑了诗学论著《谭诗录》和出版社签了合同,并替李俭在九州出版社即出的《墨色将至——中国近代关键事件中的人物和信扎》这部精彩的著作做了审读。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是,我注释的《山海经》在此期间基本完成,这是继《论语》《孟子》以后做的第三本经典注释,算是有效地落实了边注释边学习经典的小目标。


3. 在此期间,您读了哪些书或作品?


李瑾:忽然想起《山海经》中有多处记载瘟疫发生时的预兆,随手一翻,至东山经末尾,里面写到:“又东北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彘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山海经》虽则中国第一部百科全书,不过由于内容玄远,“一目之蜚”亦不可能存在,故当不得真。但瘟疫常常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却是事实。坦白说,我们固然对瘟疫抱有警惕之心,于受难之众给予万千同情,且必戮力伸出援手,然需要确认的是,人类之历史就是一部灾害史,而目前经历的不过是其中微小的一个,宇宙固然浩大无边,也必须遵守某种规律——瘟疫恰恰是一种最令人痛心的“自然调节”法则。

不妨征引两则史料。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冬,北方疫病,曹丕在次年给吴质的信中说:“亲故多罗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除孔融、阮瑀早死外,建安七子之中竟有五人死于瘟疫。丕弟植《说疫气》云:“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又据《吊道殣文》,唐代宗广德元年(763年),江东大疫,死者过半,“辛丑岁(762年),大旱,三吴饥甚,人相食。明年大疫,死者十七八,城郭邑居为之空虚,而存者无食,亡者无棺殡悲哀之送。大抵虽其父母妻子也啖其肉,而弃其骸於田野,由是道路积骨相支撑枕藉者弥二千里,春秋以来不书”。


4. 在此期间,您的写作有怎样的进展或者调整,变化?


李瑾:很显然,疫情并没有阻止我读书的节奏,相反还有所加快,这完全是封闭给出的大块时间的结果。


5. 通过这次事件,您觉得,一个作家应如何面对社会重大事件的发生?


李瑾:一个作家的责任不只是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而是要说出为什么发生以及背后隐藏着什么,想做的这一点,就必须排除人为的、自为的干扰,打开胸襟,用黄仁宇的话说,就是放宽历史的视界。必须指出,知识固然重要,这不过是基础性的东西,相比而言,胆识尤其是见识更是重要得多。是的,无论有没有疫情,我们都要正常生活,这是此世给我们的唯一任务。


(独家访谈,转载请注明来源、请勿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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