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事物中
分辨着母亲。
从冬季压满雪的
枯树枝上,
从卫生间洗衣机上的
脏鞋子上,
从地板拖上粘着的
难以去除的杂毛上,
从晒完的被单褥子
保留下来的阳光斑点上。
在梦中,她长途跋涉,
带着她的大狗,
经过茫茫雪地,
穿过一人多高的玉米地,
经过发洪水的一九九八,
又经过乡村赶集的人群,
她凛冽的脸在模糊的
人群中是最清晰的。
在黑暗中抽鞋带的时候,
我的双手在颤抖,
“一路走来,辛苦了。”
如今,我在母亲中活,
在母亲中辨认
妻子,在妻子中
辨认丈夫,
在丈夫中辨认
孩子,在孩子中
辨认自己,几近失明。
我多么希望,
在那一年我痛苦失恋中
的第一次,躺在
你的膝盖上,那
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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