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翻遍江南

春的犁头插入松软的田畴

雨水刚过，万物涌动

我忽然有春的消亡之感。

从茅草垂悬的水塘边漫衍开来的

春，在密林之上收缩成

一只燕子的春，多似我

痛失的日子啊——

那种遍布，只惜一点，不及其余

像一支箭穿过旌旗蔽日的阵地。

像那年夏，我们不顾死活，寻求

一声垂直的尖叫，从十米台上

一头扎进呛鼻又流泪的蓝。

轻快而仓促的日子

与我一起，撞进飞落的松脂

翱翔，在空中伸展双翼、眩晕

背负晴天，向下看

不知天高地阔，天长地久

不知天翻地覆时风的尽头。

燕子和蜜蜂，只是我们

打给春天的句点

现在看来，我虚无的日子

几乎都是我珍藏的时光。

一条游过万里波涛的鱼，

忘记了淡水与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