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员被昨夜寄存在巉岩壁上的吼声叫醒
——他看火焰湖浮起的太阳
——他看垂直的山体挂满的冰雪
风掠过,一只隼撞裂冰雪露出突兀的石头,像装置符号,像欲说话的嘴
可信号员说:那是红手旗,在等待着蓝手旗。也许那是单旗旗语寻找转译者。
而垂挂冰雪的山在波动的光后如一面旗子飘扬,沾着隼血的石头是徽标
暗示狼群
把噬血的味道留下,逆风向寺院靠拢
这样,挖掘隧道的鼹鼠就能安然地做它的义工;这样,女画师就会让驼队驻扎在莲花旁。
蓝胸佛法僧①栖在庙脊上,像乞丐,看长木撞钟,看隧道里探出的活物和前世的自己交流。
可信号员说:蓝手旗啊,你别把红手旗孤单的太久。
光质锦,绕在山岭上,像袍,披盖打坐的僧人。
僧人,抖落身子上爬行的狼群
朝向血石头徽标的旗子朗诵咒语——旗后密布的手啊,你们以索要的姿势腐朽,石化。
风在光质锦上,像洪荒的水,肆无忌惮地奔涌
而僧人,眼神注视的方向是空的,静止的空
不曾预设,庙脊以反击的力量,分崩光质锦
使蓝胸佛法僧把飞羽插在冰雪上,粗哑地嘶鸣着坠落
——它的身体来不及痛苦前捶打地
——它的血液溅起击痛山
——脱去光质锦的山岭,唯是山岭
可信号员说:旗语转译是让岭亦是僧,把咒语领走放在火中烧。火的中心是黑暗。
起。手旗向岭群发出口令
龛里的虚拟人观赏冰雪上的红点和蓝点舞蹈,扭结,角逐后
从属奴隶和狼群
拉着山岭,拉着山岭上的寺院
无方向地快步走
此时,女画师以睡眠的灵童为轴,用骆驼和大象构筑城池
哪来的眼睛,拥挤在城里
把丧钟淹没掉
把莲池淹没掉
四方的城门已经洞开,眼睛结队出走
此时,女画师托着焦墨盘渲染壁面
洁净的黑,省却了影子,也召唤死墙皮渡向更深的死亡。
然,浮着的空,猜想:虫族在黑的脊背后等待着喷射的岩浆
等待,等待……
此时,女画师站在奴隶中
尘埃覆盖山岭;风,或者水携走尘埃
这里需要梦:驱赶马车的嬷嬷撩起头帕,诱惑行者,在葬王地
吐下牙齿,一颗,一颗,和污血
喂给狼。
其实,这是给鲎虫蛰伏留下的标识。
这里需要梦,鲎虫飞跃在旗子后密布的手上摘蛹
蝴蝶舒展翅翼贴在冰雪上,像圣女,朝向耶路撒冷祈祷
蝴蝶暖化冰雪的水,漫在玫瑰的苗圃
园丁去了哪里?
该是把玫瑰移植到情人窗口的时候了
可信号员说:旗语已哑,唯能让太阳浮在火焰湖上,唯能把自己的吼声寄存在巉岩壁上,等待第二天的叫醒。
① 佛法僧属的鸟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