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碑石上的佛龛搬动
让陪侍的飞禽和瑞兽
惊恐得如同风暴中的森林
是谁,在殿堂上祷告的诵文
把铜钵撞响
督促云游的僧人回寺
打开群山,祭坛的四方
唯有茂盛的杏树把根须向土地的深处扎下
唯有众多的石头把尘世上行走的活物垫起
冰川纪的沉积岩,排列成行
皈依山门
阔大的空中逃窜着兽啸声
剑下化脓的污血向人和神的脚下奔涌
漫过了脚踝骨
隔离墙
和太阳里的城堡在同一时间坍塌
高悬的莲花涅槃成座位
把这一切承载
醒来的万物张开苍天的巨口
发出:“是,啊……”
让轮回的生命从峡谷开始生辉
那么,请白色渲染墙壁
在蓝色和黄色的面孔下燃烧成灰烬
把尸首上睁着的眼睛
移植给红尘中间的任何一颗头颅
让四只眼睛查看土地的腐烂
那么,舌苔的润色和百草的汁液
把石幢打造
把镜面上手指蘸水写下的药方
一一送给石头
使空空的镜子和蝶一起化蛹
钟开始敲响。这声音是轻盈的
在高处俯视祭祀的僧人
他们朗诵经文
他们奏响清乐
他们焚化香纸
他们诚实地和诸神娱乐
敲钟人在时辰里
把钟的铜壁和铭文一起捶打得变形
让后世的人只能猜想
或者站立成未来佛
万顷的城郭,万顷的穹庐
发出:“是,啊……”
让日和月在世界上无限繁衍
那么,先贤的衣钵
驮在猛虎的背上
向东,向暖意的东方驰奔
坐下来的人群啊
怀抱想象
雷鸣与闪电
在黑、红两色的交混里
把路途从山岭推向海洋之中
让眼睛旁边的那艘船挂起帆
和大殿前飘荡的经幡
一起把天空染红
绛色的血块。飞天把石棺撕裂
把石棺上的青龙,那匹含笑的青龙放生
使天的肌肤丰富起来
仰头,就这样和过往的郡主
以及过往的禽、兽、风、雨对视
让这一切都在眼孔里消匿
刚刚降生的男婴
发出:“是,啊……”
让脚下的土地隆起苍山
让山上的冰雪融化成水流下来